人民政协网北京3月11日电(记者 李宏)习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指出,要讲好中国故事,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这是对我国文化发展新时期赋予的重大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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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人大代表崔巍

近年来,中国网络文学产业的发展势如破竹,网络文学多样化,市场化势头强劲,正在发展成与美国好莱坞、日本动漫、韩国电视剧并列的四大文化现象之一。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最新在北京发布的第4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得知,截至2017年12月,网络文学用户规模达到3.78亿,较去年底增加4455万,占网民总体的48.9%。一方面,以网络文学IP为核心的全产业链开发模式初具雏形,以网络文学的版权开发与运营为核心,进行影视剧、电子游戏、周边衍生产品等系列开发的产业链成功赋予了相应工业制品更高的附加值。另一方面,网络文学国际化探索已初步展开。在世界各国,不仅是华人和学习汉语的人群在浏览中文网站的人数在日益增多,非汉语用户对中国网络小说的阅读人群也在扩大。在如泰国、越南等东南亚国家的书店里,中国网络文学的翻译作品几乎占据书店畅销区的一半以上。在欧美的中国网文翻译网站,聚集了大批热爱中国网络文学的外国读者。以“Wuxiaworld”(武侠世界)为例,仅用两年,这个中国网文译站就累积了15.47亿次的访问量,50多万条留言,以及3万多的注册用户。网络文学所展现的中国传统文化、宣扬的当代中国伟大成就,塑造的中国精神和话语体系,也成为我国对外交流中弘扬中华文化、展现大国风采的有力窗口。

作为新兴行业,网络文学产业在高速发展的同时,也存在一定的问题,亟需上级有关部门关注,对有关问题进行规范和治理,引导网络文学行业更加健康快速地发展。

一、 存在的问题。

(一)网络文学生态环境失序,盗版抄袭防不胜防。

网络文学盗版乱象防不胜防,网站签约作者发布的作品,几乎都存在“秒盗”的可能。有些盗版平台使用机器抓取文字,有的则雇佣打字员第一时间将作家更新的文章打出来。在论坛或贴吧上,盗版小说更是无处不在。我国网络文学盗版经历了以BBS/贴吧/论坛模式、专业化盗版网络文学站点模式、文档分享平台模式、P2P下载模式、网盘模式等几大盗版模式的演变,俨然已形成了一条灰色产业链。这严重侵害了正版网站及作家的切身利益。

网络文学抄袭现象更是无处不在。随着影视剧的播出,网文抄袭不再是网文界的新闻。去年初热映的《锦绣未央》涉嫌抄袭200多部作品,更是其中之典范。从“摘抄”到“洗稿”再到“融梗”,抄袭的手段愈发高明,法律认定越发困难。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写作软件的出现更是颠覆抄袭的手段。这类写作软件由素材库和自动写作系统构成,作者只需输入人物设定、情节、题材选择等,软件就可以自动生成小说等等。而许多侵权方更不以作品抄袭为耻,反而更借此当成炒作宣发的手段,网络文学市场“劣币驱逐良币”现象严峻。

而因为维权成本高赔偿额度相对偏低的现状,导致出现原创作者维权出现很多情况下“得不偿失”的情况,那些盗版网站更是转眼摇身一变再度卷土重来,低廉的侵权成本和高昂的维权成本导致盗版现象屡禁不止。

(二)创作环境管理规范不足,作者权益无法保障。

近年来,网络作家的数量激增,但许多网络作家在社区职业通常记录为“无业”或“失业”,亟需纳入相关职业职称认证体系和医疗社保体系。

行业内的分层仍然呈现“金字塔”式结构。网络作家群体中的“大神级”作家尚属个别现象,作品获得影视剧、动漫、游戏等改编的也还属于少数作家的特权,而底层写作者占据了这个群体的绝大多数。在网络文学产业发展的初期作者们面临往往是单一版权合同,时限亦不算长。但近年来,各类平台方为基层网络作家提供的制式合同,占有作品的全版权动辄十年、二十年乃至作者本人死后五十年,这种明显有失公平原则的合同已经被戏称为新时代的“包身工合同”。大部分网络作家群体为了赶超日更量而高负荷、超强度的工作引发了许多健康问题。夜以继日辛勤码字,身体严重透支,诸如颈椎病,腱鞘炎、慢性腰肌劳损、干眼症、作息不规律引发的失眠等都是网络作家常见的病,“猝死”案例常有耳闻,网络作家职业有成为新的“高危职业”态势。

而那些作品获得影视或者游戏版权改编的成名作者也面临另一种困境。2014年方被业内人士称为网络ip元年,2015年旋即被称为网络ip诉讼元年。2015年以来,爆发了多项网络小说作者与影视制片公司、版权运营方之间的诉讼纠纷,侵害作者权利的现象时有发生,如《鬼吹灯》作者天下霸唱、《迷雾围城》作者匪我思存、《匆匆那年》作者九夜茴、《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作者辛夷坞等纷纷都陷入诉讼纠纷,这种集体爆发的诉讼反映出网络文学多样化以后本末倒置的乱象。在市场与资本野蛮发展以及行业“潜规则”等方面影响下,行业分配严重失衡,文化产业协调发展遭遇困境,文化风气遭受破坏,。

以上种种对网络作家的版权忽视、对我国《著作权法》的肆意践踏,最终将造成对网络文学生态环境的极大破坏。而作为原创作者作为独立个体,面对有组织有经验有计划的侵权团队处于弱势群体,近来更是屡屡发生在作者提出正当维权的时候,反以名誉侵权巨额赔偿等为手段将原创作者拖入连环官司泥潭,以此恐吓作者甚至反诬作者,使之不敢继续正当维权。长此以往,作者维权难上加难。所有这些现象对于原创生态和网络文学行业都会产生恶劣影响,将导致原创队伍日渐衰微。

(三)网络作品名词屏蔽不当,文字呈现受损害。

目前,几乎所有文学网站都设有屏蔽字库,原以屏蔽黄赌毒等不良信息为原因而设置的屏蔽字库经过历年各种因素机械增加有增无减,已经变得极其庞大。许多网站通过电脑算法执行的屏蔽字库已经严重影响了文学的正常表达,例如一些常用“辅助”“超市”“呻吟”“开车”“十之八九”“为人妻女”等正常词语都被屏蔽,这严重影响了汉字的正常表述,和文学作品的完整呈现。

因为大量常用名词被屏蔽,几乎没有一篇网络文学作品内容无框框,将近四亿的中国读者尤其是下一代青少年读者,在网上阅读时看到的都是带着补丁的“百衲衣”或语乱语碎的文字,这不止伤害的是汉字的完整性,和文学作品阅读的优美性,和传统文化的传承性,更是伤害了中华文明语言丰富性。

二、 建议和意见

(一)严格杜绝盗版抄袭,净化网络文学发展生态

遏制网络文学盗版、抄袭等侵权现象,需要国家有关部门管理和法制建设伸出援手。

1、 规范行业秩序,倡导网络文学版权登记和建立网络平台备案制度。鼓励权利人进行版权登记、鼓励正版网络平台自愿向版权监管机构进行登记备案,加入搜索引擎白名单,以便甄别盗版网站站点。加快研究网络作品标识系统,以便动态反映新增网络作品的数量、品种、信息以及规模,标注核心机构和发表机构等信息。

2、 参考对影视行业的保护旧例,严格杜绝盗版,对恶意侵权的盗版、网站等进行立案调查,加强属地管理,形成联动高效的日常监管体系,保持对盗版行为的高压态势。加大司法机关查处网络侵权盗版的力度,让侵害版权的网络企业受到更加严厉的法律制裁。

3、 加强法制建设,尽快制定《信息网络传播权保护条例实施细则》或《信息网络传播权保护办法》,推进《著作权法》第三次修改,根据目前网络文学领域的新态势,探索赋于原创作者作品成果所有权和长期使用权基础原则的权利保护措施,进一步完善著作权保护制度。同时对于文学作品跨界产业边界权益应制定相应规则,不要留着真空地段,以免形成可操作空间。

(二)加强网络规范管理,保护原创产业生命力。

1、 鉴于网络文学产业市场化程度较高的新态势,又面对甲方,无论是网站、出版社、影视公司,都是弱势个人,一旦发生纠纷,不止是作者面临维权艰难的现实,而平台也同样会有商誉受损的可能。建议政府相关部门能够参考劳务合同、房屋交易合同等类似方面出台与网站、影视、出版等平台相关的规范性合同,由规范性合约范围内签订合同,这样既可在事前就能保护平台与作者双方的合法权益,也减少事后争端与诉讼,有利于文化产业生态链健康发展。同时起到良规范文化市场的发展,打击欺行霸市的行业潜规则,防止不正当竞争和腐败行为。

2、 建立健全网络作家组织;改变网络作家孤立弱势状况,形成统一、有序的管理格局,打造正能量的网络文化队伍。建议管理部门确立网络作家职业认证并纳入社保相关体系。全国范围内的网络作协组织应逐步建立省、市、县(区)三级工作联动机制,将网络作协的工作手臂向基层延伸。同时鼓励签约网站为网络作者购买商业医疗和意外保险等;鼓励网络作协组织网络作家每年体检,为常年伏案创作的网络作家提供体检服务。增强网络作家的版权保护意识和能力,网络作家协会与当地律师事务所签订聘请协议,聘请知识产权律师为网络作家提供版权法律咨询、权益维护等服务。中国一级网络文学相关部门向会员及下属协会提供相应的版权维权协助等相应服务,构建网络作家群体与组织机构间的资源共享、相互呼应、交流畅通、合作密切的格局。

3、 支持原创产业加快发展,扶持各地网络文化集聚提升产业园区,逐步克服网络作品“低小散”状况,把它作为文化产业的源头来保护,让它源远流长,带动整个文化产业的不断前进。同时,建议制定网络文化“一带一路”的优先政策,以及创建网络文学翻译共享平台,推进网络文学走向全球化,让中国故事快速传遍世界。

(三)保护汉字完整表述,科学规范屏蔽字库

屏蔽字库曾是防止网络乱象的重要措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汉字的博大精深,和违法者的随机应变能力,不管屏蔽多少关键字,都能够运作谐音、繁体、拼音、符号、空格、代号等手段逃脱屏蔽手段,机械屏蔽字库已经起不到原来的禁止目的。况且,文学作品本身就具有描绘社会百态,鞭挞反面人物宏扬正确价值观的作用,对文学作品的监管屏蔽亦应不能等同于新闻及社情、娱乐类网络平台,能否“网开一面”?

网络文学现在是许多青少年的主要课外文字读物,而每年有增无减、越来越多的屏蔽字库所造成支离破碎的文字呈现,会让我们下一代青少年对文字的阅读理解学习记忆造成难以逆转的伤害。长此以往,何谈文化自信,何谈中华复兴?诚恳希望有关部门,能够站在为中华五千年文字完整表述、为文学从高原走向高峰保驾护航的角度考虑,或可通过更先进的技术手段来检测网络不良信息,而不要简单粗暴地将一个个词语扔进地屏蔽字库“一了百了”,希望我们祖先创造的辉煌文字不要在屏蔽字无限扩容中一个个就此消失。

以上建议,希望有关部门能够在以确定保护原创文学地位的基础原则上,加管法制建设和规范化管理,培育新型文化业态,确保网络作者原动力,帮助一批作者成为中国文化的主力军,精选一批作品成为时代的最强音,实行从高原到高峰的伟大目标。要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繁荣兴盛,凝聚起实现民族复兴的磅礴精神力量。